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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风记》:寻找城乡二阴历六月十九元书写的新突破

网络整理 2017-04-11 社会新闻
(原标题:《驯风记》:寻找城乡二元书写的新突破)

  编者按:2017年2月21日,河南著名青年作家郭昕的长篇小说《驯风记》随着年后的一场瑞雪在河南省文学院召开。河南省文联副大大、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河南省评论家副大大、河南省文学院院长何弘主持会议。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秘书长乔叶,河南省作家协会原大大张宇,河南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陈杰,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墨白、冯杰,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郑州市文联副大大鱼禾,河南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郑雄,作家孙瑜、碎碎、奚同发,评论家刘宏志、孔会侠、任瑜以及省会著名新闻界人士曹亚瑟、李韬等的三十人出席了研讨会。会议首先由河南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陈杰介绍了《驯风记》出版过程,然后大家见仁见智对《驯风记》给予点评与解剖,大家认为,在既以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李佩甫为代表的河南“五零后”作家群对河南城乡二元传统叙事走到高峰以后,针对中原厚土与中原文化如何寻找书写突破是河南新一代作家必须面对的问题。看似一个平常的长篇小说研讨会却一石激起千层浪,研讨会后,《河南日报》《郑州日报》河南广电新媒体“猛犸”新闻等省内新闻媒体及时进行了报道,大河网、环球网、东方网、红网、搜狐网、中原网、河南一百度、环球大华网等国内外知名网站进行了转发。现将研讨内容整理发表以飨读者。

何弘(河南省文联副大大、河南省文学院院长):非常感谢大家参加郭昕长篇小说《驯风记》的研讨会,郭昕是省文学院签约作家,众所周知,他是一个很勤奋的作家,近些年来连续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可谓是成果丰硕,长篇小说《驯风记》是河南省委宣传部、河南省文联“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活动的一个成果,也是郭昕创作的一个新收获,就这部小说,与他以前的创作相比,他有哪些前步,又存在哪些不足,希望大家开诚布公,发表见解。

陈杰(河南文艺出版社社长总编辑):十分感谢何院长来主持研讨会,有这么多作家、评论家,媒体的朋友支持我们河南文艺出版社这本书。郭昕是我们省一个创作热情非常高的作家,长篇《驯风记》是河南文艺出版社重点打造的项目。我简要地把出版过程给大家介绍一下,郭昕是在2015年把书稿交到了出版社,出版社经过专题讨论,选题论证,认为作品有特色,而且从他本身创作上来说是一个超越。郭昕第一部长篇小说《城市课》是在文艺社出的,应该说经过近十年的沉淀,他创作出来的这本书特色很鲜明,是一个成熟之作。我们河南文艺出版社很愿意把像这样的河南本土作家的原创作品推向社会,推向广大读者,让河南作家通过文艺社走向全国。虽然我们认为这个作品有它自身的优点,但也有类似官场的敏感内容,我们按照国家对出版行业的相关要求,对作品进行初步编辑以后,把三审意见递河南省新闻出版局进行了审读,出版局组织专家审读以后非常肯定这本书,审读意见为:“主旨积极,格调健康,文字晓畅,具有一定的社会认识价值和警示教育价值。”有了这个审读意见,我们经过精心设计,三审三校,2016年12月把这本书推向了市场。现在市场反响很好,也引起了新闻界的跟踪报道与文学评论界的关注。现在文学院又组织阵容强大的队伍对这部长篇小说进行研讨,进而也说明了这本书它存在的价值。

郭昕自称是在城市打拼的乡村人,成功以后把家人都带到了郑州,我觉得他非常重亲情。这是他给我的直觉。还有,他一直没有停止对社会的观察,从他的人生经历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文学的执着与热情一直没有消减。郭昕的《驯风记》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主旨是因为房地商因为分赃不均引发的一场官场地震,书写了人们对于权力、金钱的欲望,这也是我们当今社会客观存在的一个现象,作为一个社会观察者与书写者,他关注到了,书写了下来,反映了社会的热点,反映了社会的现实。

书中主要人物有建筑学专家马立,市长刘湘民,女地产商燕莎,她在北京打拼的时候名叫妙丽娜,是一个高官的私生女。她到了书中所虚构的蜜如市,为了做事便利,把自己的历史隐藏了起来,她改名叫作燕莎。故事就是以三个人命运为主线展开,以官场,商场、学术场、情场为场域描述了大时代下的众生相。

之所以说是大时代下的众生相,是因为郭昕塑造主要人物的同时,还塑造了大量的次要人物与小人物。比如地产商罗家辉、杨斌,官场中市长刘湘民的贵人大秘书与当过县长的师姐,纪检大大叶晨刚、记者张世林、还有小人物搓背工马来钱、二毛,以及反面人物“假面奴仆”李安庆等三十多个人物都个性鲜明,各有特色,给人的感觉是他这本书比以往的创作更加娴熟。不过,郭昕的这部小说,好像枝蔓有点庞杂,尤其是惠特曼的诗引入比较多,融入感有点欠缺,读起来让人有疲倦的感觉,当然瑕不掩玉,这还是一部成熟的小说,希望以后郭昕的创作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张宇(河南省作家协会原大大):很高兴参加郭昕长篇小说《驯风记》研讨会,这应该是省文学院新年伊始的第一个研讨会,表示祝贺。郭昕《驯风记》的写作我觉得比以前有所突破,这也是他第一次驾驭比较大的题材。我的经验是长篇小说一般在叙述的时候,所谓的结构也好,主要的线索也好,以及主要的脉络都是借口,主要是在细节,小说的成功与否是看细节。当然,《驯风记》洋洋洒洒有许多细节,做的很不错,但也有不到之处,像第一章中“搓背的哲学”,马来钱以及许多人的细节写到了,但却只是蹭到痒痒之处,一笔划过,我不是很满意。因为读起来感觉还是不过瘾。

再一个就是对时间驾驭的能力,是驾驭得了,而不是很熟。不过就长篇小说的出版质量不说,《驯风记》还是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写出来不容易,所以,郭昕有洗礼的一面。这是因为郭昕在房地产公司呆过,也开过文化公司,写起人物还是很熟悉的。我也希望郭昕就此开始,再细一些,心里再平静一些,这种小说的开头写的很好,写的这么尖锐,审读没有意见,顺利过关,应该是把握住了。我听说郭昕又写了一部,应该与时俱进,一部比一部好。

乔叶(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秘书长):特别喜欢听张老师发言,张宇老师应该多讲讲,我参加这个研讨会还是要表示一下祝贺。这个稿子以前我看过,现在出来的文本和原来的稿子相比应该是做了比较用心的改动,所以看了还是蛮惊喜的。另外,还要表示一下敬佩,之前参加过一次郭昕的研讨会,因为他一直在做生意嘛,与其他人相比,我说他是一个“文学的潜伏者”,看到这个小说以后给人有感觉是这个“潜伏者”现在暴露得很鲜明了。刚才陈杰老师也讲了他对文学的热情,他这样很持久的热情确实值得佩服。

至于小说文本上,长处与短板还是很鲜明的,优点和缺点是并行的,是双刃剑。书的开头是我读到的最好的开头,非常的大气,非常的洒脱,而且切口小,切得深,尤其是来钱这个人物,我看到这个人物很惊喜,这种人物特别地独特。另外澡堂子的平台设计我觉得是非常好的,它其实具有很强的象征性,也可以具有很强的象征性。因为这个澡堂平台是高端人物、低端人物、中端人物都可以延伸出来很多的东西,应该说澡堂子的水是很深的江湖,这个开头是非常非常好的,包括平台的文本背景设计都是非常好的。还有,与以前的作品相比,我觉得是他语言的元素很丰富,针对形形色色的人物、高端的、中端的、低端的,呈现出不同的风貌,有文艺性很强的,带有抒情的,也有很庄重的,讲道理的,人生智者的调子,也有很调侃的,或者说地痞气的,各种调子非常的裹杂,我觉得是很好的风貌。

我提一下我的建议,我觉得他的整个小说格局,线索非常多,撒的非常开,但是收的不够严实。比如来钱这个人物,我是带有很高的期待来读这个人物的,但是我觉得这个人物他大材小用了,我觉得越低端的人物往上看的层次越丰富,仅仅作为一个特别细的线索嵌入其中,我觉得是不够的,挺可惜的。

还有马立这个人物,他从京城过来也带有各种味道,我觉得他和整个小说的骨肉粘合不够。还有蜜如这个地方,作者这么用心地把蜜如作为一个故事发生地,他最后也谈到蜜如的故事,比如苍公、蜜娲这些人的传说,给它加入一种象征的丰富性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方面他做的也不太够,他的象征性,他的典型性就一个地域来说,其实是没有用得很充分。

我读的过程中,也有我职业写作者的毛病,过于挑剔,我觉得他的细节是不够严谨的,里面有很多东西如果细读的话,不够严实,我觉得会影响小说的说服力,我们写作者要格外注意。比如276页,他说“我的四肢会化作山脉,我的头颅将成为山岭,我的身体变成土地。”我如果是一个完全陌生读者的话,我当然能读出他语言的丰富性,这有点像仿《圣经》的语言。他说我的四肢会化作山脉,我的头颅会成为山岭,我就想说山脉和山岭有什么区别,山脉和山岭这两个词用的是否准确,我的四肢会化成山脉,我的身体将化成变成土地,那么四肢和身体又是什么关系,身体是不是就包含了四肢,这种细节都是需要写作的人要有警惕性的,你用每一个字词的时候是要有敬畏之心的。不过,再自我挑剔一下,我觉得这方面我做的也不够好。郭昕的这个小说比以前的作品还是成熟了,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墨白(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我是郭昕的老朋友,二十多年前郭昕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就读过他的诗集。郭昕常常会给人带来惊喜,《驯风记》我以前也读过,长处和缺点我已经给他说过了,就不再重点说了。

我主要说说我前一段读他的一个短篇小说叫《夜山空》,这个小说我觉得能代表他目前写作的风格和目前写作所达到的水平。这个小说他写了一个叫肖尘的女子与几个好朋友去一个地方考察也好,玩也好,她本来是为一个非常微妙的情感,怀着一种复杂的心理去的,但是她到地方之后发现这个男人带着他的女人和孩子一块去了,她突然有被人所利用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件事,写女人和男人之间微妙的情感关系,我觉得这个恰恰能体现他在小说创作上的想法。

郭昕的叙事语言受张宇影响很大,因为大家从他的文字里可以得感知他对人的琢磨,对事的琢磨,对世界事物的分析和理解,他的语言是对生活平淡的再现,有点开放性的叙事感觉,也是目前郭昕所追求的一种叙事风格、叙事语言,我觉得他主要是想挖掘人的内心世界。不过,郭昕目前的创作还是要思考文学观念的提升问题,这种文学观念体现在叙事方面,在作品中,回忆的多琢磨的多,叙事的多,它直接削弱了小说的可读性。小说的故事是悬念,而不是以故事构成的这种问题,这个问题郭昕心里应该清楚。如果说你对小说叙事语言的悬念问题认识不清,你的小说今后的创作只能是写事件,写社会学的问题,那么文学所要反映的东西就会大打折扣。

冯杰(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河南省文学院专业作家):我阅读小说喜欢琢磨,我对郭昕这个书花了三天时间,进行了一次琢磨。我和郭昕打交道不多,仅仅喝过几次酒,郭昕的身份大家公认是个奋斗者、成功者。郭昕一直有两个头脑,做事业是一个,搞文学是一个,彼此不乱,他把握得很到位。在我平时的印象中,我觉得郭昕写作态度很好,他离文坛很远,离文学很近。他一部一部这样写令人敬畏。我衡量小说的标准是一个“好”字。小说的文字要好读,情节要好看。《驯风记》非常好读,像一篇城市寓言,写的是城市几位代表人物的命运史、奋斗史、折腾史,有心灵返乡的,有身体入城的,上至市长刘湘民下至搓背工马来钱、二毛,中间还有燕莎,马立、杨斌等等,总的来说写的是官场、商场、情场,斗法还斗心计。我跟前面几个老师的印象一样,惠特曼的诗歌贯穿全书,有些卖弄文化的感觉,这就阻碍了小说出现的一种阅读的愉悦感。

鱼禾(河南省作家协会副大大郑州市文联副大大):刚才听乔叶讲好与不好,部分也有同感。不过,我挺佩服能文能武的,大部分在这条路上从头走到尾的人,在世俗生活的层面上走得很远,又能够沉下心写出作品非常不容易。我最近也在看有关专业作家的书,我们国内一流的写作者,很专业的写作者,他们的风格是不一样的,因为我看的时候就想,假如把这几个人的书摆在书架上,一般读者过来了,会去看谁的书?我觉得他们有可能会去看郭昕的书。有一些写作者,东西很精致,也很专业,但是你见多了,就会发现这文本也是有缺陷的,甚至有某种心虚在里面。

我看郭昕的《驯风记》是一部能见度很高的作品,挺硬朗的,当然也是写法很老实的一个作品。说能见度高实际上就是在题材上的开阔度上很足,他写了情场、商场、政界,还有社会底层,刘湘民、马立、马来钱实际上是代表着三种不同的人物,特别是马来钱的开阔度还是非常足的。在情场、商场、政界三个场景之外,我感觉郭昕也一直在不断地营造另外一个能够看见的东西,这三个场域里面的人不断地回头看,从回望的角度,他实际上是另外一个场域。我觉得从小说的构架和题材的处理上他确实呈现了一定的开阔度,在叙述上看中间的行文,你要能感觉到叙述者基本上是和作者重叠的,但又不完全重叠,他是很通透的,很聪明的一个人。但是我觉得可惜的是,在生活事业开阔度很够的情况下,这个题材本身可能有郭昕自己的表达野心,但是这种表达没有很好的达到。他走到了山中央,还没有到达山顶,但回头望,能看见美好的风景。比如这三个主要人物,他们所在的场域是不一样的,从素材的呈现来说,他们的性格也是不一样的,每个人走过的路也不一样,人格形成的逻辑也是不一样的,但是看完以后,我总觉得我会把这三个人混到一块,因为什么?觉得这三个人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基本上还是一个奋斗者的意识形态在里面,用一个意识形态统摄了这三个人的所有东西,在叙事过程中不时的有非常强的作者的介入、议论,感想。虽然他是以人物的口气和角度出现的,但是如果细读就会发现实际上这种感想是来自一个奋斗者的意识形态,这个奋斗者的影子我觉得差不多也是郭昕自己,虽然不完全重叠。

作者在最后一章专门安排了一个传说,我觉得这个传说有一定的寓言性质,这传说的出现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别开生面的东西。

第二,在结构上,郭昕这个结构差不多是4+1的结构,前面是4个人物,第一部分是马来钱,第二部分是马立,第三部分是刘湘民,第四部分燕莎,最后合在了一起。像现代的舞台剧,各自演着各自的戏,从情节上来看,从作品来看它是互不关联的,但是在最后一部,这四个人物发生了逻辑上的关联,在结构设置上还是很用心的。

还有一点我觉得中间出现了惠特曼的诗歌,大量的引用,惠特曼诗歌的出现可能是有两个原因,一是本身着力刻画的马立,这个人物的成长过程或者性格形成的过程,是跟诗歌有关系的。另外,我感觉他整个叙述本身和现实生活关系非常稠密,惠特曼的诗歌与主要人物之一马立发生关系,看似和作品和人物性格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是这个可能恰恰是很聪明的一个处理。一个作品如果放一个小东西,这个很好处理,但是惠特曼这么大一个家伙,连博尔赫斯和聂鲁达都从他那儿汲取营养,它本身很复杂很庞大,把惠特曼的诗歌放在这里面,它必然要保持距离感,它不可能让惠特曼诗歌和与书的人物发生情节逻辑上的关联,我觉得这种距离恰恰也是郭昕一个挺聪明的处理,在叙述上多多少少形成结构上变化。

第三,语言,我开始说这个作品能见度很高,很硬朗,很老实,这些特点都是通过语言呈现出来的,语言很通透、很聪明,因为是他本身也经历过的东西,写的非常扎实。但是现实主义作品呈现出相对传统的东西,不但是郭昕的问题,很多河南作家的作品都存在这个问题,这种相对传统的现实主义作品和现实生活关联比较密切,它往往在观念和语言风格上会出现强大的惯性,那么这种惯性不由自主地会和作者自己的视角相重叠。

这种惯性还体现在语言往往把人很熟悉的,很平滑的,非常新鲜的东西,遮蔽了它的新鲜感,从而拘束了作品本来可以达到的自由度。

曹亚瑟(东方今报副总编辑):郭昕在我们报社干过,所以说我对郭昕创作的整个过程比较了解。《郭昕文集》五卷本文集出版后,开研讨会,李佩甫老师说“从郭昕身上看到了路遥的影子”,所以我们戏称他为“河南的路遥”。佩甫老师这句话可以从两个层面理解,一是小说主人公从农村走向城市,在城市奋斗,这个过程很像路遥小说《人生》中的“高加林”。二是带有很高的期许,希望郭昕发展成路遥那样一个创作样板。现在《驯风记》出来了,当年的东西就成了“炮灰”。现在郭昕正在写三部曲的第二部,改了一半感觉《驯风记》又变成“炮灰”了,证明他进步了,成长了。

《驯风记》的修改过程我比较了解,因为他写第一稿的时候就发给我看过,现在的文本与第一稿出来的时候面目上有很大的差别,也有很大的提高。第一稿出来的时候,我感觉不管从结构上,从叙事语言上,从叙事方式上有很多地方让人觉得不满意,比如议论过多。郭昕改了一年多,改之后面目大变。现在大家看到的“搓背的哲学”就是原书里面没有了。郭昕在写作过程中经常给我交流,他读了很多大师的作品,吸取了很多养分,在他修改过程中这些养分对于小说内容的丰富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我感觉郭昕写《驯风记》,包括未来的两部,他有一个比较大的野心,就是想创造“蜜如”这么一个地方,类似福克纳“约克纳帕塔法县”,莫言的山东“高密东北乡”。他想创造这样一个地方,他的目的是这样的,他达到没有是另外一个问题,仅仅就这本小说来看,蜜如这个地方的形象好像还不十分鲜明,虽然他后面用一个神话传说给蜜如作了种种说明,我感觉只是把这个地方做了扁平化的提炼。整个小说地域的色彩,只属于这个地方的东西做的可能还不够。

再说《驯风记》的文本,这个小说好的地方,一是结构比较巧妙,是一种花瓣式的,刚开始写的时候各个人物之间没有关系,但是他们的指向都指向了市长刘湘民,从马来钱引入了马立,从马立引出了姚丽娜(燕莎),又从燕莎引出了市长刘湘民,一个人物引出一个人物,最后整个小说之间的人物看似关系不大,最后统统都指向了主角刘湘民,我觉得结构上比较巧妙。

另外一点,这个小说很难给它贴一个什么标签。你可以说这这个小说是反腐小说或者官场小说甚至是世情小说,但它本身是没有标签的。他反映的人物,不管写建筑设计院的马立,商场中打拼的燕莎,还有市长刘湘民,包括有一个矿工出身的书法家。其中大量的篇幅写了燕莎与市长刘湘民因为权色交易导致倒台,写了官场腐败与反腐败,但郭昕没有单独就官场写官场,也没有就事论事,他把各种事各种人物糅合到了一起,客观地说这个小说结构上有层次,内容上很丰富,许多人物形象也很饱满。

另外一个,小说有很多细节,这也是值得赞扬的,比如写马来钱跟扬州师傅学搓背。关于搓背大家觉得是一笔亮色,如果能够把这个形象深入开发可能会给中国文学再增加一个能立得住的形象。包括里面刘湘民引入的洗浴中心,黄老板挨打引出刘湘民整顿蜜如市的投资环境,还有刘湘民当上市长的过程。刘湘民前期给县长当秘书,又认识了一个“大秘书”,就是某高级领导的秘书,经常给他指点,官场运作,他从副市长当上了市长,有这个大秘书罩着,大秘书在燕莎和刘市长之间穿针引线,这样的一些细节,使小说内容更加丰满,我觉得是值得肯定的地方。

我给郭昕提两点建议,在以后的创作中要注意的问题。第一,要增加写日常生活的东西,写情节不是简单地为主题服务的或者说为主要人物服务的,他本身就是一个生活的再现。我觉得一部好小说起码要有这样一个特质,这样的小说很混沌,内容很丰富。我经常拿《金瓶梅》举例子,《金瓶梅》不管从官场还是从商业,从民俗还是从物价,从家庭还是从婚姻,从性爱还是从饮食等各个角度都能写出专著来,里面有很多社会场景反映了明朝的世间百态,专门研究《金瓶梅》中的饮食就不止一本专著。

第二点建议,减少小说里面的戏剧冲突。就这一本小说里面来讲我主要指的是姚丽娜突然失踪,过了若干年之后,姚丽娜又变成燕莎。这在现实生活也可能会出现,但我的感觉有点戏剧化了,太突兀。比如我们读贾平凹的《废都》,金宇澄的《繁华》,里面故事非常多,但里面没有非常戏剧性的东西,现在回想一下贾平凹的《废都》,它里面是什么故事,可能一下子都讲不出来,大家只知道写了一个男人和若干女人之间的故事,但是哪个故事是跳出来的,没有,这种小说内容的丰富性就增加了很多。我觉得郭昕以后可以往这方面靠一点。

郑雄(河南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我说两层意思,第一,我和郭昕还是有很多不得不说的文学故事,23年前,我们都是二十出头,我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郭昕就给我写稿,我为他服务。后来,我们天各一方,彼此很少联系。结果我到出版社工作,仍然没有逃脱为他服务的命运。我就想啊,为什么我要为他服务呢?他什么也为我服务一回。有关郭昕,我听到不少传说,去报社了,当主编了,去外企了,又下海了,出版文集了,等等,反正郭昕一直是我人生中的一个传说,一段故事,我的榜样,我的模范。特别是《驯风记》的出版,为中国现实主义文学增添了新的作品,特别是作为省委宣传部深扎的成果,这仍然像一个传说。

第二,因为我作为文艺社的编辑,从这个书的层面上来说,我赞同鱼禾老师的说法,我们做这个书是为了什么,我觉得就是为了给读者看,我们做书之后有人喜欢看,卖的多,这就是我们很大的工作成绩。

今天这个会是在文学院开,我觉得郭昕在很大程度上对作品的文学价值有很高的追求。这个稿子是我约的,当我拿到稿子,我有个很强烈的感觉,稿子在结构上,还有叙述方式上都有张宇的痕迹,特别是《软弱》的痕迹,《软弱》是四部分,这个书是五部分,《软弱》的语言感觉,在这个书里面表现的比较多,所以我有非常高的期待,不过后读完了,总得它是一个未完成的“杰作”。所以,我建议郭昕以后的写作不妨慢下来,慢工才能出细活。

李韬(《郑州晚报》副总编辑):今天主要是来学习的,我和郭昕是老同事,那时候我们写写随笔、散文,还互相交流,修改修改,但是郭昕隐藏比较深,他都是在家写小说,后来不断地有小说发表才知道这家伙在心里做事。他是一个爱琢磨事的人,有时候我碰到一些难题也求助于他,他一琢磨就柳暗花明,别有洞天。他也爱琢磨人,这可能是写小说的职业习惯。当然郭昕更爱琢磨问题,比如搓背,琢磨出来“搓背的哲学”,这是《驯风记》的第一部分,出乎人的意料。曾经,我们在一块交流时,他说的一句话发人深思,他说“这个世界上是失眠的人领导不失眠的人。”从睡觉这样的事情能够琢磨出来这样的道理,真的是属于跨学科。这就像阮次山说的“看似毫无关联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有内在的联系。”就像南海事件和美国大选,朝核危机和金正男事件都有内在联系。爱琢磨的人心思比较缜密,步步为营,生活上能够丰富多彩,事业上可以飞黄腾达。郭昕的阅历比较丰富,像小说中写地产这一块,因为他做过地产记者,做过地产主编,在所以他写起来游刃有余。

当下有很多美其名曰传递正能量的花篮式写作,还有的是唱出好声音的“歌德式”写作,当然也有一些小情小调,男欢女爱,风花雪月,职场斗法,总而言之,缺乏对当下的关照,郭昕放弃鸡汤式的写作,他也放弃给人精神上的按摩,没有开出大量的止疼片。他采取了手术式的写作,犹如一个技术高明的外科大夫,面对病灶对社会进行解剖,给当下动了一个很大的手术,并有厚厚的病理分析。今天的研讨会就是一个会诊,在座的都是专家,但是我们的意见只是参考,郭昕永远是主治大夫,所以说妙手回春的锦旗还是属于他,

郭昕的《驯风记》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还有两部,所以说我也是非常期待。

刘宏志(郑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我借助鱼禾老师说那个话说,鱼禾老师说在书店看书的话,可能读者会喜欢郭昕的书,说明郭昕小说强调故事性,在这个路子上郭昕做的对。十年前我看郭昕的《城市课》,中规中矩,没有跑出我的想像,现在的再看《驯风记》有天壤之别。《驯风记》开头写的很好,各位老师也说搓背工“来钱”写的很好,乔叶说写的还不够,当然了,见仁见智,也是一家之言。郭昕在《驯风记》的结构上的确是下功夫了,各个人物分头并进,最后又合到一块,我觉得结构的方式非常好,一方面它容纳了更多的可能性,容纳了社会的复杂性,另外一个方面他也带有一点复调色彩,这个小说马立也好,市长刘湘民也好,其实都在呈现出他们欲望的东西。我觉得在这个时代,欲望是一个很好的书写对象。不过,在《驯风记》里,我觉得郭昕对欲望的书写还是不够。每个人的欲望路径都展现出来了,比如马立为什么追求当官,包括刘湘民一步步努力往上走,都有内部的逻辑关系,也呈现出它内部的合理性。还有小人物来钱,作为一个底层职业者他有没有欲望,他们各有各的欲望,但是《驯风记》中只是呈现了知识分子的欲望,官员的欲望,而这个底层劳动者的欲望,对他们的呈现是不够的。在中国文学长廊里面,马来钱这样的人物写的很少,如果说将来人们再评价《驯风记》,人们会记住搓背工马来钱。

“把骄傲藏在心里营养自己,把谦卑挂在脸上娱乐他人。”这一看就是郭昕的语言,整体上很放松。还有,通过文本可以看出,你要构建一个蜜如,在当下全球化氛围里面,在电子媒介时代,我觉得强调地域性是一个有效的方向,包括我们现在看的很多小说,比如像《繁华》,它的地域性就很强,但也不是说非得强调这个地方多么多么不一样,小说的文化特点是自然呈现出来的。比如张宇的《活鬼》,他在这个小说里面没有藏着中原文化,但我们讲中原文化一定绕不过这个小说。侯七这个主人公的形象有特点,自然而然地把文化带进去了。这个地域文化强调不是说建构一个故事传说,而是有它一定的内在发现,然后你给它呈现出来。我还有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小说写后最后,有点城市化的嫌疑,它的复杂性没有呈现出来,不像前面马来钱本人很美好的感觉。

孔会侠(郑州师范教育学院中文系副教授):刚才大家对于郭昕小说细节说了很多了,我不再多说,我只说两个方面。一是郭昕把自己丰富的生活经验以及他成长经验带入了小说里面,比如马立的成长和刘湘民的成长,在某种意义就是郭昕成长,书中的这些人物的喜怒哀乐还是能够打动人的。

第二是小说的语言。从这个小说的语言来看,郭昕的语言还是有很大的改变,进步了。

我最近读其他小说所带给我的有两个思考,这可能和郭昕也有点关系,第一,说年轻也不年轻的作家,我们进入文坛的时候,我们准备到什么样一个状态,才可以在文本当中凸显出来一个独特的自我,郭昕这个小说是现实主义写法。现在问题就是传统现实主义的东西在作家身上表现的很明显,有许多作家的成功点其主题就是社会经验和历史经验的总结,但当他们这些人把社会经验和历史经验都总结之后,我们这代人还要在这个表达范式里面去表达自我吗?

另外一个方面,我们该带着什么样的社会认识和文学认识进入写作,在全球化背景下,城乡几乎没有差别了,我们再去构建一个地域性的家园,它还能成为小说的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文化语境吗?我是觉得我们对于生活其实还真的需要发现。不过,我觉得郭昕还是做得很好,他读了很多书,如果他的写作要是放在长久的过程中来看的话,以后的写作肯定会比现在好,有一些经验还有待总结。

孙瑜(河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对于《驯风记》刚才各位老师说过的优点缺点都很专业,我不再对这本书作过多的评论。我只是说一点我近来读书与观影的感受,借他山之石给郭昕一些建议。就从表演的角度来讲吧,国外的影星和国内的影星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区别,国外的人不装,一走一坐一张嘴没有舞台感,国内的很多大腕特别有舞台感,有些作家也是这样。包括我自己一直在反思自己。,一个人,你一有走台步的感觉,你马上不会走路了,也不会说话了。为什么中国出不了大作品,出不了好电影,这是值得认真反思的问题。反观特别优秀的纪录片都是外国人拍的,为什么?人家拍一个动物需要伪装成一团稻草或者说头上顶上鳄鱼皮有时候要潜伏几个月才能拍几个好的镜头。要做好作品都需要时间,不能有功利心。

我也是一个写作者,我的心态以前也挺急功近利的,也是表面爱热闹的一个人,但是热闹影响不了内心的冷,不是冷静,而是冷漠,近一年多我静了很多,静是来自于我深扎的地点(汝州金庚医院),你会看到很多残疾的孩子和家长,你忽然觉得上天对我们每个人都有极大的恩赐,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一定要镇静,要真正进入日常生活,我觉得这才是作家努力的方向。

任喻(评论家):时间关系,我简单说一下,我首先有个感受,我觉得大家都特别真诚,特别不敷衍,包括提出批评也好或者说问题也好,证明大家对郭昕老师还是非常重视的。

在这部小说中我能看到郭昕是很用心的,他在结构、人物包括语言上用多种层次来建立一个很丰富的结构。包括用很多的元素,各种风格统筹在一起,有这种意识是非常可贵的,他也有这个能力架构了起来

有一点我觉得很遗憾,作者在人物上费了很多的心思,从多个角度写人物,但是在深度上仍然不够,没有深入到心理,包括用惠特曼的诗歌,也没有展现出马立这个人物内心精神世界的东西。

还有就是语言的特点,也是作者的优点,但从另外的角度来看也是缺点,不要把对生活的理解发,那么迫不及待告诉读者。这其实是一个写作姿态问题,实际上生活没有那么简化,没有那么平面化。这是《驯风记》给我的一些感受,希望郭昕的下一部小说能更与时俱进。

杨莉(河南文艺出版社编辑部主任作家):刚才几位专家老师谈的特别好,特别尖锐,眼光都很毒辣,我觉得大家谈的问题好多也是许多作者都容易犯的毛病,连编辑都很难发现的这些问题,我认为特别有价值。我觉得写作是一项特别残酷的事情,对于写作者来说,一笔一画都是自己的心血,都是像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一样,写的好了都觉得是你的天分、才华,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天生的,写的不好别人看到的都是缺陷和毛病,觉得这个孩子有问题,所以作为一位优秀的写作者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郭昕这几年在文学上的用心和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刚到文艺社不久,他写了《城市课》,我觉得现在时隔十年以后,现在这个小说不管是在整体气象上,还是在文字风格上,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这个小说整体来说表现出来的视野很宏阔,可以看出作者有表现社会横切面,书写社会的野心,他有些很多细节抓的特别好,能通过一两个人物细节能够让人物站立起来。刚才很多人都谈到他的开头非常好,我对开头的感觉也是如此,同样感觉有张宇老师的叙事风格。比如写来钱的“搓背哲学”,展现出作者对生活各个层面深入的认知。他写市长刘湘民对风的认识,这个视角也抓的特别好,对自然界中司空见怪的事物,他能够重新发现和认识,并且跟一个人的心理和他的人生接通,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作家的崭新发现和独到认识,也特别有文学意义。

从形式上来看,比如说二级标题,“奢侈的睡眠”、“学术的对面”等,完全可以放在目录里,也都挺出彩的,这样形式感就会更好一些。

奚同发(《河南工人日报》副刊部主任作家):我说两句,今天听大家讲了很多,受益匪浅。今天这个会,风格还是有很大变化的。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有些事,不是看不透,是不说。所以,我有几句话想说说,整个小说一是结构上还是可圈可点,这个小说的结构像一把伞或者说一把扇子,用了很多支脉,前面四章用了不同的伞架,而且所有的分支都是和这个柄有关系的,它这个柄就是要写人心,整个小说中有大人心有小人心。书中的人物写的很复杂,但是确实有点问题,就是收的问题,我觉得开头想展示一下自己写创作现实主义题材的才华,收尾的时候想告诉大家我写浪漫主义没问题,所以有些东西就有些隔。有一些人物,他不是写着写着跑掉了,是他就没打算写进去。他只想把这些人物当影子,就像中药的药引子一样。还有就是语言从容不迫,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自信,一个方面是任性,自信是他在那儿不停的玩,读诗也好,卖弄他的书也好,都是卖弄自己,这个也是郭昕的自信,因为他想跟别人区别开来。包括惠特曼,他想把这些东西嫁接到人物里面去,但是写的还是有点任性。

从整体小说写作来说,刚才大家说得许多问题可能也不一定算问题,作品中的人物可能没有推到极致,但这种问题开会解决不了,谁也解决不了。李佩甫老师曾经提过这样一个问题,你听别人的话改小说那就是“按着葫芦起着瓢”,越改越出问题。你同样这个题材让张宇写试试,写不好,因为他对“搓背”的理解没有郭昕理解得深。实际上,一个小说,写出来了,它就是好的。如果这么多年连一本都没有写,那才是失败。

何弘(河南省文联副大大省文学院院长):大家都谈的非常好,我也说点感想,作为今天讨论的结束语。我们很多人说所谓的小说观念,在社会现象之后一定存在一个本质,写作的目的就是把这个本质揭示出来。不把这个本质找出来,就很难实现超越,有些问题,不是郭昕人一个在写作中出现的问题,它是一个共性的问题,在解决这个共性问题时,我觉得关键是在写作的认识上还需要深化。郭昕的小说还会写下去,祝他一部比一部好吧。

(原标题:《驯风记》:寻找城乡二元书写的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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